2007年以来,更加微妙的变化开始显现,刑事辩护不只是被边缘化的问题,而是连说话的权利都开始限制,法庭上只允许出现某种律师或者某种观点,安排律师辩护的情况愈加普遍。权力部门的耐心越来越差,政策越来越蠢。与此同时,司法行政机关开始对那些不听话的律师实施整肃,人为划分“维权律师”与“商业律师”阵营,并通过对维权律师的打压,分化并孤立这些律师。
这是一股令人不安的历史逆流。政治决策者非但不去尝试促成法律人之间形成共同或相似的价值观,努力构建法律职业共同体,反而致力于分化与瓦解律师伦理,在律师群体中制造分裂。长此以往,三十年法治建设取得的些许成绩势必被稀释、淡化,最终消失于无形。
遗憾的是,我对未来缺乏乐观的估计与预期。事实上,对律师职业的整肃有着更为宏大的背景,不单伴随着“三个至上”的司法原则,也伴随着“国进民退”的经济政策,还伴随着抑制独立思考、控制网络传播的教育理念。这是一盘很大的棋,国家希望律师们照顾好自己的钱袋,然后观棋不语。
对于柯恩先生,我还有更为特别的一层敬重。
每次见到这位美国老人,谈起过往的种种,他总是和蔼地劝导:不要那么多抱怨,要多些积极的东西,要看到已有的进步和未来的愿景。很难想象,一位美国人能够如此执著而持久地热爱着我们的中国,他把五十年的生命花在研究一部半死不活的中国法上,不知道是中国法的幸运,还是他个人的不幸?
好在,幸与不幸,皆善莫大焉。
Good health forever! Long live to Jerry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