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王欢 实习生黎敏霞 长沙报道
斜靠在椅子上,左手端着还剩半碗茶水的小瓷碗,粘满厚厚灰尘的眼镜片后,眼睛直直望着前方——这样的姿势,在记者采访的一个多小时里,朱海滨一直保持着。
事实上,从6年前在北方交通大学毕业回到家中之后,朱海滨就很少张口说话了,也没了喜怒哀乐等情绪的表达。更多时候,31岁的他喜欢把自己关在只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,发呆、睡觉。
现在的他:不说话,没表情
昨日下午,浏阳淳口镇农大社区鱼塘组。在小房间里睡了一上午的朱海滨被母亲龙学军拉到了堂屋,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下来。母亲端来茶水,他眼睛都没抬一下,轻轻接过,不说话,脸上没有表情。
龙学军今年60岁,双鬓斑白。她从堂屋的床头翻来几个绿壳、红壳的本子,跟记者说:“这是娃的毕业证书。”
绿色的本子里,“北方交通大学”几个字已经微微泛黄。母亲拿毕业证书在朱海滨面前晃了晃,说:“娃你告诉记者,这是什么。”朱嘴巴微微张开,露出满口黄牙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龙学军告诉记者:“(他)这个样子,已经有五六年了。”
父亲朱振华说,从2003年12月回到家开始,“(他)经常唉声叹气,别人来找他,他就出去玩下,没人来,他就一个人呆在家里。有时候莫名其妙就砸东西,吃着吃着饭就把碗给砸了,我们还不能说他,一说就要打人。从2005年开始,他就不怎么讲话了,有时候个把月都讲不了几句话,不跟人打招呼,别人问他话也没个应,天天关在房间里。”
父亲朱振华说,后来,他把儿子送到了湖南省第二人民医院,医生开了些药,说没什么大毛病,就回来了。第一天,朱海滨还叫了“爸爸妈妈”,但后来情况就变得更糟糕了——朱海滨变得更加“自闭”,连医院开的药也拒绝服用了。
曾经的他:对生活充满激Q
朱海滨高中在浏阳一中就读,成绩很好,高考以600多的高分考取了北方交通大学英语学专业——这让操劳了半辈子的父母一度觉得,“苦日子就要到头了”。
“大一大二从学校回来,他利用空闲时间和住附近的老人下象棋,和其他娃出去打篮球,在我们家后面的水塘里游泳……其他时间,都是帮着我们在家做农活,从不喊累。”母亲龙学军说。在她眼里,那时候的朱海滨,和初中高中时一样,聪明、开朗、懂事,对生活富有激Q。大三时,为了给朱海滨凑学费,夫妻俩把老家的房子卖了。当父亲把这消息告诉朱海滨时,朱海滨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“把房子卖了,你们住哪去”,随后挂了电话。
父亲朱振华回忆,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,朱海滨“就开始晓得生活给他的压力了”。
大学毕业后,朱海滨给家里打电话,说他想在北京找工作,现在租了别人的地下室,房租很便宜。父亲说,家里已经没钱给他找工作之用了,当时的朱海滨安慰父亲说,在地下通道摆了小地摊,可以边挣钱边找工作。2003年底,一直找工作无果的朱海滨回到“家”中——两间跟别人借住的房子。
将来的他:找份工作养活自己?
堂屋旁边是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房间,这里有朱海滨的床,以及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的书桌——书桌上,有本书页泛黄到看不清字样的《资治通鉴》,上面已沾满细细一层灰尘。父亲朱振华说,这是朱海滨高中时买的书,现在偶尔还会翻翻。
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,记者多次试图让朱海滨讲话,却始终没有成功——只有那么一次,当摄影记者告诉他,要给他拍张照片时,朱海滨一直望向前方的眼睛收了回来,微微皱了皱眉之后,低下头去,最后又抬起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。
而他端在手里早已变凉的半碗茶水,无论母亲和姐姐怎样用力抢夺和劝说,他始终不肯松手,脸上表情倔强而冷漠。
而记者之前问了很多遍的问题,双眼含泪的父母亲已经替他作了回答:“心愿是,先治好心理上的病,然后找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……”
专家说法
安抚开导得当,就有可能恢复
心理学专家康琳前日跟朱海滨聊了一个多小时。虽然朱始终未开口讲话,但一些诸如皱眉、微笑等很明显的肢体语言,让康琳相信